大美视点|戴敦邦:读者认可,是因为原著本身好;读者不认可,说明我画得还不够好

发布日期:2025-05-21 12:31    点击次数:83

从艺70多年来,国画大家戴敦邦已是著作等身、功成名就,但他仍孜孜不倦地探索着心中的“中国风情、民族气派”。从神话传说到帝王将相,从水浒英雄到红楼粉黛,从诗情画意到世相百态,他笔下的古典文学名著人物,早已成为中国绘画史上的经典。他用自己的画笔演绎中国古典名著,皇皇勋业,天地可鉴,其中对《红楼梦》的精彩诠释更是持续了近50年,不仅刻录了戴敦邦的艺术轨迹,见证了中国文学界、美术界的思想解放和人物画创作的发展路径,更为后世了解中国历史文化背景和风情人物,绘制了值得信赖的全景式生动画卷,极大地丰富了史学内容,为后世提供了图文并茂的文化历史遗产。

出身草根,自号“民间艺人”,戴敦邦矢志不渝地将这四个字作为一生从艺作画的信念与追求。谦虚、素朴至极,但卓然大家难掩其华,数十年艺术沉淀,成就了蜚声海内外的“戴家样”艺术。叶浅予赞其曰:“运用中国画的造型用笔,描绘历史故事人物,是当今独树一帜的高手。”蔡若虹评价道:“戴敦邦的画儿会说中国话。”华君武更是一语中的——“鲁迅曾预言连环画要出大画家,我看戴敦邦就是其中的一个”。戴敦邦被誉为读书人最喜爱的画家,粉丝无数,影响深远。当年他到鲁迅美术学院,美院学生晁嵩相认后,即后退三步行“跪拜礼”,大声言道:“小的连环画孙子晁嵩,给连环画爷爷请安!”此事在连环画圈内早已传为美谈。

耄耋之年的戴敦邦,身上仍洋溢着对艺术执着追求的朝气与热情。古稀之后不负所托接连“放大招”,其精力之旺盛、创作之丰沛、成果之丰硕,无不令业界同行仰之弥高。71岁时完成庆祝新中国成立60周年《中华民族人物谱》,73岁时完成《纪念辛亥百年戴敦邦绘人物谱》,83岁高龄又推出高难度《〈资本论〉绘本》震惊世人。不仅如此,他同时在创作的,还有老子的《道德经》以及画不完的《红楼梦》……

7月的一个上午,记者走进戴老位于上海徐汇区冠生园路的画室,对他进行了专访。不大的居所内,摆设虽简单随意,却样样不离诗书画印,坛坛罐罐、笔墨纸砚,乱中有序,墨香四溢,平淡之中寓天趣、见文心。先生仙风道骨,精神矍铄,尽管右眼已经失明,双耳也已失聪,但借助纸笔我们沟通依然顺畅。“我没有扛鼎之作,一辈子都在进行二手创作,努力做到'三碰头’,以使读者更好地理解原著。”“如果读者认可,是因为原著本身好;如果读者不认可,说明我画得还不够好……”先生的真诚与谦逊让人感动,他的话虽然质朴无华,却久久地响彻耳畔。

戴敦邦《红楼梦全图》

“从敦煌回来后,我请人刻了'民间艺人’的印章 ”

记者:在您的画作上经常能看到一枚“民间艺人”的钤印。能否讲讲它的由来?

戴敦邦:1979年的西北之行,可以说是“我的大学”。我随中国美术家协会采风团一行先后到河南、甘肃、陕西、山西,参观走访了莫高窟、麦积山、永乐宫、云冈石窟等文化遗迹。我们以朝圣之心对这些艺术珍品进行“面壁”,每天在洞窟里近乎贪婪地观摩临写,有时候连吃饭都是随便对付几口。洞窟内散发着一种陈腐的异味,我们却觉得这是历史和艺术的芳香,会觉得自己在同历史对话。望着这些无名艺人的伟大作品,我的心完全被征服了。他们虽然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,但他们却创造了民族的瑰宝,他们的艺术同样会被传颂千秋。从敦煌回来后,我请朋友刻了一枚“民间艺人”的印章,一方面勉励自己向这些老前辈学习,另一方面希望自己能创作出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艺术作品。

记者:西北之行对您影响深远,当时是如何成行的?

戴敦邦:说起来这事还是因我而起。当时我在上海工艺美术研究所工作,因编绘传统历史人物资料,被中国美协主持工作的蔡若虹先生看到,于是我跟蔡先生之间便开始了书信往来。在一次信中我无意中透露想去敦煌取经的念头,蔡先生来信说这个想法很好,便让我写了个报告,从全国组织一批文艺界人士一同前去。这样就有了1979年7月底的西北行。当时我们这个团受到了很高礼遇,不是说吃住条件有多好,而是看到了很多平时不怎么开放的文化瑰宝。

1983年,戴敦邦于永年路旧居作画

记者:当时还去了河南?

戴敦邦:是的,我们在北京集合后,第一站就是到郑州,参观了河南博物院、嵩阳书院,然后就去了龙门石窟,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去龙门。看到龙门石窟,感觉实在太惊艳了!那是武则天时期的巅峰之作,艺术水平极高。近看远观、隔河相望,越发觉得那些石刻工匠非常了不起。

记者:那您对河南有什么印象?

戴敦邦:第三次到龙门,国家开始重视文化遗产的保护,工人们正在进行修缮保护。三次河南之行,除了对龙门石窟感到极为震撼之外,对河南最深的印象就是河南人爱说“中”。

记者:敦煌之行,您有哪些收获?

戴敦邦:两个月的朝圣之路,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一段经历,不仅是一次心灵的洗礼,也是我艺术之路的重要开端。我没有在正规的美术学院学习过,也没有拜过什么名师,最初的艺术启蒙是上海的香烟牌和棺材铺的画匠。人生中最关键的两次学习,其中一次便是这次敦煌之行,另外一次则是后来参加文化部的中国人物画学习班。这两次学习,不仅对我的艺术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,还有幸结识了蔡若虹、叶浅予、华君武、丁聪、方成、王弘力等一大帮良师益友,使我感受到亲情般的关爱和他们对后辈的提携与厚望。

戴敦邦(左)与叶浅予(右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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戴敦邦(左)与丁聪(右)

“我是班上成绩差的学生,却受到叶浅予老师偏爱”

记者:张乐平先生是您艺术事业的领路人。

戴敦邦:我从小就崇拜张乐平老师,曾省下了好多天吃早餐的钱,买过一本《三毛从军记》,看得如痴如醉。1949年初,宋庆龄创办的中国福利基金会为救助流浪儿童,与张乐平先生一起,在上海南京路大新公司(今市百一店)举办一个关于三毛的义卖和展览。我步行了很长的路去看展览。展厅设在四楼,排队的人从四楼上一直排到楼底下南京东路大转角处再转弯。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了我的偶像张乐平先生,那时我上小学四年级。张老师在解放初期开过读者座谈会,我有幸作为敬业中学学生代表去参加,还请张老师给我在日记本上画了一幅三毛。19岁工作以后,我在上海《儿童时代》杂志社做美术编辑,这才跟张老师有了频繁接触,经常邀请他在刊物上画漫画。

记者:您曾谦虚地说,跟张老师学了那么久,“只是学到了画脚,膝盖以上都没学到”。现在还这么认为吗?

戴敦邦:是的。直到今天,我仍然达不到张老师对我的要求。记得有一次,张老师问我:“戴敦邦,你怎么画人?”我说:“我从头部开始画……”张老师直接打断我说:“这算什么本事?”我问他:“那什么是本事?”他说:“本事就是你第一笔起笔,不管是从胳膊还是从腿开始画,从哪儿都能把一个人画准。你要不信,我画给你看。”于是我就给张老师出了个“难题”,让他画个二娃子,从二娃子的小脚趾开始画起。张老师很快就画好了,我在一旁看得是心服口服。那个时候,我经常趁着约稿“偷师学习”。遇到张老师有急事的时候,我偶尔也会帮张老师画几笔(只有我的少数约画),但是三毛头上那三根头发,我是从来不画的,这点睛之笔得让张老师亲自来。张老师“从任何部位开始都能顺随画好”的独门秘籍,我至今都没学会,我只会从头部开始画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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戴敦邦(左)和张乐平(中)、曹简楼(右)

记者:叶浅予先生很欣赏您。

戴敦邦:叶浅予先生与张乐平先生当年是好哥们儿。在张老师的引荐下,我认识了很多美术界的大家。1981年,我参加了文化部组织的中国人物画学习班。学习班的指导老师就是叶浅予先生。他为我们示范如何绘画、上色等。这个学习班上,成绩出众者有周思聪、刘文西等。我算是班上成绩差的学生,却受到叶老师的偏爱。叶老师对我就像对他儿子那般好,同学们甚至称我为他干儿子。他们起哄说,“叶老师就是喜欢你,你可以去他家吃饭。他会请你吃烤鸭,我们都是从小进美院附中延续至今的嫡系学生,却没有这待遇”。

毕业前,大家纷纷组合跟叶老师合影,只有我一个人落寞地站在远处。叶老师向我招手高呼:“戴敦邦,过来!我和你拍一张……”我腾地一下冲过去抱住他,当时就想喊他一声“老爸”,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。但是在我的心里,他就是这样的分量。后来他一直都很关心我,我们之间情同父子,我的高级职称的推荐人也是叶老师。

记者:叶先生对您怎么评价?

戴敦邦:他说戴敦邦好比舞台上的戏剧演员,生旦净末丑都能演,文戏武戏、年轻年老的都能演。演戏难度已经非常高,绘画更是难上加难。戴敦邦都能驾驭得了。

记者:华君武先生当时也非常关注您。

戴敦邦:当年的中国人物画学习班,就是华君武先生调我过去参加的。当时他是中国美协副主席。后来他一直很关注我,总是劝我“多画画”。1986年,上海老作家沈寂先生的长篇小说《大亨》在《新民晚报》连载,华君武先生看到后,从北京写信给沈寂说:“应请一画家插图,我想非戴敦邦莫属。”于是才有了我俩之间的合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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戴敦邦画室一隅

《红楼梦》画了近50年,仍怕自己一知半解

记者:《大亨》的出版轰动了上海画坛,并赴比利时参加首届中国连环画展,被称为当今的连环画经典之作。但实际上,您刻画最多的还是经典名著中的人物,比如《红楼梦》。

戴敦邦:四大名著中,我画得最多的是《红楼梦》,画了将近50年。1977年受外文局(现北京外文出版社)之托创作英文版《红楼梦》插图,是我第一次画《红楼梦》。当时不到40岁的我到北京作画,专门拜访请教了很多红学家,至今我都铭记在心。后来的几十年里,陆续创作了《红楼梦故事》《红楼梦人物百图》《红楼梦群芳图谱》等十几种,包括连环画、中国画、白描、青少年版、外文版等不同形制规格。2000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《戴敦邦新绘全本红楼梦》,是我用6年时间绘制了240幅作品,以国画的形式对红楼大观进行的全新演绎。第一次画《红楼梦》用功颇多,但受时代影响,对宝黛美好的爱情着墨太少,未免遗憾。后来的创作受制于篇幅,取舍之间多有羁绊,总觉得不过瘾。直到新绘全本,才终于原原本本、酣畅淋漓地画出了我心中的《红楼梦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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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7年,戴敦邦为英文版《红楼梦》绘制36幅插图。此为其中之《接外孙贾母惜孤女》。

记者:听说您现在还在画《红楼梦》?

戴敦邦:还在画,边画边研究,怕自己一知半解。因为我太爱这部伟大的小说了。现在画的,有些是之前想画却没有画过的,有些是再读原著时新发现的内容情节,还有一些是红楼梦诗词意境……

记者:您觉得画名著,最难的地方在哪里呢?

戴敦邦:这么多名著中,最难画的就是《红楼梦》。大观园里个个都是“美人坯子”,年龄又相仿。虽性情品行有别,但作者的描述又很含蓄、婉转。眉目表情的些微变化,举手投足的分寸把握,场景气氛的营造烘染,联想象征的表达手段,都需要琢磨再三,以求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人物的神采气质和思想情感,尽量体现原著开掘不尽的诗情画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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戴敦邦《红楼梦第76回·凹晶馆联诗悲寂寞》邮票图稿

记者:这么多年,您一直在用绘画艺术讲述中国故事。有什么体会?

戴敦邦:除了四大名著,我还画了《金瓶梅》《牡丹亭》《长恨歌》《西厢记》《聊斋志异》及唐人诗意图等。近年来,又创作了《纪念辛亥百年戴敦邦绘人物谱》《中华民族人物谱》《〈资本论〉绘本》等几个大系列。目前在画《道德经》,这部对全世界影响深远的哲学著作,我要用十年的时间去“图解”,现在已经完成了一部分。我还与外文出版社签约合作,要将最具代表性的中国绘本翻译出版,向外界讲述中国故事。在新时代,我们完全可以运用更多更新的技术手段,将经典名著画得更加充分、更加贴近时代、更加深入人心。这些名著本身就是最好的中国故事,画家要通过手中画笔去讲述,不仅要在中国讲好,更要传播到海外去。

戴敦邦《中华民族人物谱·汉族》

一辈子,二手创作,三碰头

记者:您的绘画虽发轫于民间艺术,却十分重视继承传统。在经典名著的绘制中,哪位画家对您影响最大?

戴敦邦:人物画家,很多都崇拜明代的陈老莲和近代的任伯年。我也不例外,我崇拜陈老莲还有个因素,他有一套水浒叶子,塑造了40多名梁山泊英雄的形象。我看到后非常着迷,我最初画水浒就是从临摹陈老莲开始的,后来才逐渐演变为自己的创作风格。

记者:怎样在忠于原著与塑造自我艺术风格之间保持平衡?

戴敦邦:我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经得起推敲,被读者所喜欢。我对自己的要求是,绘制的人物形象要尽量做到“三碰头”——原著描写形象、画家笔下造型与读者心中印象三者吻合,这样才能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原作。

我这辈子所有的作品都是依据文学名著再创作,属于第二手创作而已。读者是否欢迎,最后还是要靠作品来说话的。如果读者认可,那是因为原作本身好。我的作品还远远没有达到那些已经流传了几百年的经典名著的高度。如果读者不认可,那说明我画得还不够好。

1998年,戴敦邦为当时脍炙人口的经典电视剧《水浒传》绘制了一百零八将的精彩图谱。此为《林教头风雪山神庙》。

记者:您笔下的古典人物已经成为众多艺术爱好者心中的经典,画风也体现并承传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东方美学精神。您对自己的“三碰头”的要求,或许就是“戴家样”艺术成功的原因所在。

戴敦邦:所谓的什么样,只是民间的习惯叫法。近年来,因为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和艺术追求,我的身边聚集了一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同道、弟子。他们中很多是高级知识分子、教授,也有国家工艺美术师,在国画、雕塑、陶瓷、邮票设计、连环画、壁画等领域,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。每隔一段时间,大家就拿着作品在一起交流切磋。大家都是有真才实用的绘艺高手,喜欢用中国传统艺术的形式来讲述中国故事。希望“戴家样”最终能成为传统绘画艺术的“大家样”。

“毕加索的画再好,到我这儿也没有用”

记者:对于中西方艺术的差异,您怎么看?

戴敦邦:我不是专业画西洋画的,也从未走出国门旅行,对于西方艺术了解不多。我的理解是,西洋画更讲究写实、写真,我虽然画的是中国画,但依然可以借用西方的现实手法。我们既要汲取中国传统艺术、民间艺术的营养,又要吸收西方艺术的精华,略可“参用一二”。我的作品都很贴近老百姓的生活。即使是古典名著也会尽力忠于历史,反映特定历史时期的特定环境,还原当时人们的生活场景。我不了解抽象派和印象派,毕加索的画再好,到我这儿也没有用,我学不来的。

记者:西方的艺术家,您有喜欢的吗?

戴敦邦:我比较喜欢俄罗斯的列宾、苏里科夫,意大利的米开朗琪罗和达·芬奇,法国的罗丹,德国的门采尔。我还喜欢德国女画家珂勒惠支,她的作品渗透着浓郁的人文情怀,总能让人大受震撼。

戴敦邦《〈资本论〉绘本》第一卷

记者:上海交通大学于2021年成立戴敦邦艺术研究中心,以继承、研究、创新与发展戴敦邦国画艺术。成立以来做了哪些工作?

戴敦邦:虽然已经退休多年,但上海交大对我关爱有加,专门成立了戴敦邦艺术研究中心和戴敦邦艺术基金会。我将《〈资本论〉绘本》《中华民族人物谱》《〈水浒传〉1998版电视剧人物造型》等五大系列共数百幅作品捐赠给上海交大,形成了交大博物馆藏品体系的重要基础。希望能有更多的老师学生,包括我的弟子参与到艺术研究中心的工作中。

我们中国人一般都知道国外的几本名著、听过几首交响乐,而很多西方人对我们的文化却一无所知。我的时间、精力都十分有限,希望依托这个中心,能有更多人关注中国文化,让我留下来的作品能够更好地发挥作用。不是说我的作品有多好,而是通过我的作品吸引更多人走进经典名著,更好地讲述中国故事,并努力传播到全世界。

“最大的天赋就是是否能严格要求自己”

记者:听说您在绘制辛亥百年人物谱的时候用眼过度又融情于画,常常画画、哭哭,画完之后右眼就失明了。这对您后来的创作有何影响?

戴敦邦:虽然我右眼失明,但是我左眼还能看得见,一目了然。现在画小画有些困难,我就画三五米的大画。在《道德经》画好之前,左眼能保持这样的状态,这对我而言已经相当满足了。

记者:聊聊您的朋友圈和生活吧?

戴敦邦:我的朋友圈就是画画。我曾在创作手记中写道:“吾以画为生,画以吾为友,自成年以来,醒梦诱惑,几乎尽在一个'画’字。”这就是我的人生写照。大家都知道我比较忙,不会经常打扰我。我的生活特别规律、简单,每天早上3点多起床开始画画,中午休息一会儿,晚上十来点睡觉,一天十几个小时都用来画画。

戴敦邦《张旭〈桃花溪〉》戴老说自己不善山水画,对此图却颇为得意。

记者:对于艺术家来说,勤奋重要还是天赋重要?

戴敦邦:我觉得人的生理构造都差不多,最大的天赋就是是否能严格要求自己,主动学习,始终坚持追求内心热爱的事业。

记者:您认为艺术的成功最重要的是什么?

戴敦邦:我不是艺术家,我只是手艺人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于我亦师亦友的方成先生认为我这么辛苦画画是自我修炼,他把对我的评价写成了四句打油诗:“敦邦名字像外交部长,人似戴家庄的老乡,自称'民间艺人’,其实是艺术门里的苦行和尚。”我很喜欢,像我。

艺术家简介

戴敦邦,号民间艺人,著名国画大师,戴家样技艺传承创始人,中国画家,中国人物画大家,被称为“现代任伯年”。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,中国红楼梦学会会员,中国道教协会咨议委员,上海交通大学艺术研究中心主任,曾任上海交通大学教授。

戴老创作了多部连环画作品,其中《陈胜吴广》获1978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洲文化中心野间插图二等奖。20世纪70年代末期,应外文局邀请创作《红楼梦》英文版插图,开启了创作中国古典文学名著插图绘本之路。以其中国画艺术语言,完整演绎《红楼梦》《水浒传》《三国演义》《西游记》《金瓶梅》等古典文学名著,画就四十余部大型画册。其中,《戴敦邦新绘全本红楼梦》获第十三届中国图书奖。此外,戴老为电视剧《水浒传》、电视剧《三毛流浪记》设计了无数经典的人物造型,特别是水浒人物从宣纸跃上荧幕,被誉为“画《水浒》第一人”。戴老还曾为中国邮政设计绘制《牡丹亭》《红楼梦》特种邮票,深受广大邮迷的喜爱。从艺70多年以来,戴老已是著作等身,但他对自己心目中的“中国风情、民族气派”,依然孜孜不倦地做着探索与实践,用手中的画笔描绘中国故事,创作了一部又一部艺术佳作。为中国共产党成立百年创作《〈资本论〉绘本》,已由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于2021年7月1日出版。

经典作品有《红楼梦人物百图》《水浒人物一百零八图》《戴敦邦古典文学名著画集》《戴敦邦新绘全本红楼梦》《戴敦邦新绘水浒传》《戴敦邦新绘全本金瓶梅》《神缘造像谱》《大亨》《老上海小百姓》《中华民族人物谱》《纪念辛亥百年戴敦邦绘人物谱》《〈资本论〉绘本》等。

戴敦邦先生作品欣赏

《戴敦邦新绘全本红楼梦》第23回 《西厢记妙词通戏语 牡丹亭艳曲警芳心》

戴敦邦《红楼梦群芳图谱》之《芙蓉·林黛玉》

戴敦邦《红楼梦群芳图谱》之《牡丹·薛宝钗》

戴敦邦《李白〈静夜思〉》

戴敦邦《李商隐〈夜雨寄北〉》

戴敦邦《柳宗元〈江雪〉》

戴敦邦《岑参〈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〉》

戴敦邦《吴文英〈过秦楼〉》

戴敦邦 《水浒传》之《武二为报兄仇 狮子楼怒杀西门庆》

戴敦邦 《西游记》之《功成行满见真如》

戴敦邦《长恨歌》

戴敦邦《福禄寿三星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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